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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節 劍出無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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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一串鷹啼,三十多道黑影從空中掠下。黑蓮教的人,悍然發起了攻襲。

不過,冥河谷似乎早有準備,篝火燃起,將整個冥河谷的雲霧染成了暖紅色。一群彪形大漢沖出,足有七八十,個個裹獸皮,持利刃,雙目血紅,完全要拼命的樣子。

雙方一交手,登時寒光交錯,金鐵聲響,血花四濺。

片刻後,高下已判。黑蓮雖然人少,卻個個都是真境修士,昆吾雖然人多,卻大部分都是靈境修士,真境修士不到十個。若非這些人都是煉體高手,體格強橫,恐怕早就被屠殺殆盡了。

烈焰怒一聲咆哮,匍匐在地,身體周圍突然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金色螳螂,隨著他雙臂一揮,螳螂雙刀斬下,頓時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。

隨後,他身形一扭,螳螂虛影又變成了一只巨虎,將兩個黑衣人撕成了碎片。

半空中,三道黑影幾乎同時出手,攻向了烈焰怒。一刀、一槍、一鉤,帶著耀眼賊光,好似三道迅雷,點向巨虎的脊背。

這三人,都是真境中階。

烈焰怒渾然不懼,一個黃龍大翻身,柔身而上。幾乎與此同時,巨虎虛影一個拉長,變成了一條五爪金龍。金龍一只爪子淩空探出,竟將中間那位連人帶罩扔了出去。

另外兩個黑衣人一個對視,幾乎同時激發了靈域,一個是五雷轟頂,雷線如雨,一個是破空金刃,刃光似鏡。兩人一左一右,向金龍夾擊。

再見那金龍一個盤旋,鱗甲逆開,金光鬥射,仿佛利劍穿雲。

三大靈域碰撞在一起,登時華光燭天。光爆之後,兩個黑衣人均是後退了數丈,再見烈焰怒,雖然有些狼狽,卻也並無大礙。

“來呀,都給老子一起上!”烈焰怒捶胸咆哮,須發怒張,十足一個戰狂。

這時候,被扔出去的那位再次歸來,三人聯手,螺旋俯沖而下。這次,除了五雷轟頂、破空金刃兩大靈域外,又多了一個寒冰靈域,雷線、金刃以及冰淩碎片扭轉在一起,宛若一個龐大的三臂星旋,將金龍緊緊束縛在內。

烈焰怒仰天長嘯,身邊漸漸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烏龜虛影。三大領域仿佛一個巨大磨盤,要把那龜殼絞碾成碎片。

烈焰怒緊咬牙關,死死抵抗,但敗像已露。畢竟,他也僅僅是真境中階,以一敵三,無疑螳臂當車。

“驚蟄變果然名不虛傳!烈兄,待金某助你一臂之力!”

金戈一聲朗笑,背後抽出一對紫色雕翼,緊接著長矛一挺,沖了過去。靠近的剎那,矛影一晃,變作百桿,利箭一般射向其中一個黑衣人。這是他的靈域,一支穿雲箭。矛影一閃而至,直接撕裂了五雷靈域的一角。

緊隨其後,蘇渙碧身邊六角凝華,化作一團匹練似的白光沖向了寒冰靈域。戰局一下變成了三對三,烈焰怒總算緩過了一口氣。

“多謝!”烈焰怒是性情中人,此時已是熱血沸騰。不過,他這多謝剛說完,就一聲慘叫。

一對金鉤從他後背的琵琶骨穿透,金鉤上是拇指粗的鏈子,正搭在金戈的手上。

“你!”烈焰怒決眥欲裂,熔巖般的血漿從他的胸前流出,很快便結成血晶。但隨著金戈一拉,創口再次崩裂,血如火炭。

金戈沒有說話,只是拖著烈焰怒,走向了三個黑衣人。

“三位舵主,在下幸不辱命!”金戈奴顏婢膝。

“有勞金兄了!”一個黑衣接過金鏈,向烈焰怒道:“若非堂主他老人家指定要活捉你,我們何需費此功夫!”

“金戈,你竟然認賊作父!”蘇渙碧長劍怒指。

破曉,冥河谷內屍骸狼藉。昆吾狂士雖然個個銅皮鐵骨,卻架不住對方修為碾壓,死傷殆盡。便是金戈的四個手下,也死在了黑蓮的屠戮之下。只有傲風雲、蘭陵笑兩人安然無事,身邊黑衣人倒是死了一大片。

“三位舵主,這些人必須死!”金戈做了個斬草除根的動作。

“金兄放心,今天這裏一個人也走不了!”

見到傲風雲仍沒有出手的意思,四人打算先把蘇渙碧解決掉。

蘇渙碧臨危不覺,身邊一圈白光蕩起,靈罩中更有兩條寒鯉盤旋宛若太極。冰魄靈罩,寒氣逼人。淩煙的二首領,冰美人,沒人敢小視。

金戈沒有動手,他的目光始終在傲風雲身上。對方越不出手,他越覺得奇怪,甚至恐懼。

三個黑衣人,一上來就各自施展靈域,大有秒殺之意。

此時,蘭陵笑出手了,英雄救美這種事,又怎能少的了他蘭陵大公子,“美女,我來幫你!”

美人圖畫卷般展開,四尊佳人虛影勾魂一笑,長袖輕舞,湮滅之光隨之而來,沖向其中一個黑衣人。

那黑衣人一楞,五雷靈域竟瞬間被蠶食大半。

另外兩個黑衣人意圖速戰速決,便雙域合璧,果斷夾擊。

“月精輪!”只聞蘇渙碧一聲輕喚,眼前竟憑空浮現出一片片團扇大小的雪花虛影。最奇特的是,那雪花虛影撩撥水汽,瞬間凝華成晶瑩實體,半空中,薄若蟬翼,光滑似鏡,悠然流轉。

隨著蘇渙碧衣帶一舞,片片冰輪仿佛開天利刃,迅速切開對方靈域,將兩人直接斬殺。

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戰況,尤其是金戈,一雙瞳孔幾乎縮成了針眼,臉上盡是駭然,“化虛為實,你竟然到了這種境界!”

“金戈,你這個敗類!”蘇渙碧人域合一沖向金戈。

“啊!”寒光流素,金戈躲閃不及,一只胳膊被齊根斬斷。沒有任何猶豫,他直接抽出靈翼,望西北逃竄而去。

“哪裏走!”說時遲那時快,蘇浣碧背後展開一對雪花羽翼,正要追上,卻被一道赤影攔下。

那是一只火螭,水缸粗細,長約五丈,通體赤鱗。火螭頭上,站著一個魁梧男子,黑袍獵獵生風。從氣息來看,此人應該是真境高階的火靈修。

“老,老大,應該那個變態來了!”蘭陵笑殺了對手,匆忙竄到傲風雲身邊。

“終於現身了!”傲風雲走出,目光在對方臉上一掃,露出了些許失望。這人面罩是碎花三片瓦,中間黑蓮上托著一輪黑日,顯然並非他要找的那一位。

“你就是火雲堂的堂主公羊舉!”蘇渙碧眉尖一挑,竟沒有絲毫懼意。

“化虛為實,不得不說,你的冰系天賦很是驚艷!”公羊舉道:“你若棄暗投明來我麾下,我包你要什麽有什麽!”

原來,他一直都在觀望。

“呸!休想!”

“你呢?”公羊舉看向蘭陵笑。至於傲風雲,他只道是一個普通靈境修士,竟完全無視。

“老子雖然不是什麽好人,卻也不屑與黑蓮為伍!”蘭陵笑這話說得戰戰兢兢。

“那就都去死吧!”

“正要領教!”蘇渙碧先下手為強,白光之中,有綠如藍,剎那間冰輪縱橫。

蘭陵笑也早已展開美人圖,湮滅之光如潮水般湧了過去。

“太弱了!”公羊舉搖了搖頭,身邊紅光大作,陡然浮現出九條火龍虛影。九龍騰挪,炙炎滔天,方圓五十丈內,一片火海。

九龍火域,絕非蟠龍火域可比,公羊舉也非辛九,殺伐果斷。

只一瞬間,蘇渙碧的月精輪變成了尋常雪花,蘭陵笑的美人圖也被燒得成了殘卷。

再見傲風雲,碧光騰,萬劍起,擋在了最前面。對方越強大,越能激發他的戰意。

漫天火息,如同雲卷。劍氣縱橫,好似長風。兩大領域交織在一起,風雲際會,湮滅不絕。

公羊舉吃了一驚,他沒想到三人中最強的反倒是一個靈境小子。

不過,在他眼中,再強大的螻蟻也是螻蟻。

“給我破!”公羊舉一身火靈蕩起,須發皆赤。

九條火龍瞬間長大一倍,三丈變成六丈,翻江倒海,摧山坼地。

傲風雲的浩然劍域,第一次被壓縮到三丈之內。此刻落在蘭陵笑、蘇渙碧眼中,火光已將傲風雲完全吞沒。

蘇渙碧一咬牙,靈罩收起,化作一層寒光衣,望黑衣人沖去。這一劍,冰魄寒,夜光搖,如同鬼魅。

再見蘭陵笑,美人圖都卷成軸了,仍是向著前方擲出了手中折扇。折扇瞬間散開,化作九把利刃。

混亂中,兩人均被龍尾掃中,跌出了百丈。

“扯呼!”見形勢不妙,蘭陵笑腳底抹油,跑了。

“怕死鬼!”蘇浣碧鄙夷。

“攻,才是最好的守!”困局中,傲風雲果斷雙臂一震,萬劍齊發,射向四面八方。

九條火龍被瞬間洞穿,千瘡百孔。

幾乎與此同時,炙熱的火息,也已經撲到了傲風雲的身上。若是常人,早就成灰燼了。而他,傲風雲,卻在煉爐中揮劍。

一道碧綠光柱閃過,釘在了公羊舉的胸前。

這一劍,傲風雲拿捏得極好,只廢了他的丹田,卻沒有傷到他的臟器。

公羊舉站在火螭上,捂著胸口,眼眸、須發、衣袖間都是飄蕩的火靈氣,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尊遠古神祗。丹田被破,墮凡在即,他不甘,卻無可奈何。

“你不怕死?”公羊舉仍是想不通那一劍。彼時彼刻棄守為攻,逆轉乾坤,死中求生,此人難道是瘋子!

“劍出無悔!”傲風雲道。

“好個劍出無悔,老夫栽在你手裏也算是服了!”公羊舉低頭,“說吧,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?”

“聽說黑蓮教主之下有四大護法、八大堂主,卻不知道這個是誰?”傲風雲亮出血圖。

“額!”公羊舉微微一楞。就在此時,火螭驚變,竟突然暴起將他一口吞下。

“孽畜,爾敢!”公羊舉慘叫連連。歲星沒有輪回,死亡就意味著魂飛魄散,永遠消失,所以,沒有人不害怕死亡,而且活的越久的人越是如此。

誰能想到,堂堂火雲堂主竟被自己的坐騎給吃了。

“該死!”傲風雲綠銅揚輝,只一下便將那火螭斬成了兩段。

“閣下有如此手段,為何現在才肯出手!”蘇渙碧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氣憤,“難道這麽多人死,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?”

“這太牢,還有值得同情的人嗎?”傲風雲不答反問。昆吾雖非黑蓮那般滅絕人性,卻也是一群有名的豪奪兇徒。

蘇渙碧愕然,竟無言以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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